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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家,晏芝先是拿出筆記本研究了下路線。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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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太幼稚,深受言情小說荼毒,靠譜的人不喜歡,偏偏看上這種壞小子類型的男生,可能是叛逆期少女的共性。

操,還跟了人家五年,有病,真他媽有病。

晏芝一張臉寫滿了“一言難盡”四個大字,可是在其他八卦女孩子眼中成了舊情難了的表情,個個同情地看著她。

似乎是註意到了這個炙熱的目光,王修遠一扭頭,對上她的視線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。

晏芝沒回避,大大方方又看他一眼,然後慢慢回過頭,拿起筷子專註地吃著桌上東西,挑挑揀揀半天選出幾樣要帶回去的菜。

王修遠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背影許久,輕佻地吹了吹口哨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高中時期也喜歡痞帥的男孩子哈哈哈哈,然後有點會打扮那種,非常受姑娘歡迎,又會撩又很渣。

現在想想,好神經啊,想一拳打死自己

向之衡趕緊出場滅了這種妖怪吧,我自個兒寫出來都覺得受不了

☆、第 24 章

下午五點半。

向之衡坐在辦公桌前,無聊地看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,右手上拿著個圓珠筆,反反覆覆地彈著筆頭的彈簧按鍵,眼睛緊緊盯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。

他一直都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,上班掐點到,分秒都不會給人家一點便宜;下班更別提,只要點一到他立馬就換下衣服沖往停車場,歡快地像個剛放學的小學生。

今天好不容易空閑一次,沒什麽活兒,可剩下的時間卻顯得漫長起來。

這時,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,王裕握著門把手,一個腦袋鬼鬼祟祟探進來。

“哥,忙嗎現在?”

向之衡緊皺眉頭,眼皮都沒擡:“忙,很忙。”

王裕沖他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,然後接著試探問道:“主任說今天下班他請客吃飯,去那個什麽···米其林三星,外灘那一家,你去不去?”

向之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靠背,心不在焉:“他那鐵公雞真舍得下血本。”

“我們偉大的主任醫師終於肯擺脫中世紀的桎梏,走向新時代前沿。不再請客吃沙縣了。”他頓了頓,接著說道,“咋了?彩票中獎了?居然請客吃西餐廳去?”

王裕:“你少說兩句,到底去不去?”

“不去,不好吃。”向之衡毫不猶豫地拒絕道:“我告訴你,現在的西餐就是一種消費騙局,拿上來的餐盤巴掌大,裏頭的菜只有指甲蓋那麽多,連帶底盤醬料舔幹凈都不夠塞牙縫的。”

話糙理不糙,現在時髦的餐廳是一個比一個小氣,用料別提多節省,美曰其名是“逼格”,難聽點就是“吝嗇”。完事之後結賬還得人均幾千,到最後都不知道肚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。

王裕作為一個剛過來沒多久的實習生,一直都挺依賴向之衡這樣的師兄,做什麽事情都是跟在他屁股後頭,所以他這會兒有點為難:“你去唄,要不然飯桌上都是些大佬,我都不敢說話。”

向之衡將筆一扔,一臉恨鐵不成鋼:“幹嘛啊?你還害怕自個兒被占便宜?說了不去。”

“為什麽啊?不吃白不吃!”

向之衡神色堅定:“不去,我真有事。下班還要開車去趟陸家嘴。”

王裕剛要開口,忽然一楞:“去那兒幹什麽?”

他沒吭聲,許久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,邊伸了個懶腰,沖他下巴一揚:“我才不跟你說,這是秘密。”

一看到這副黏糊糊的樣子,王裕心裏頭就明白了七八分,斜著眼睛一臉鄙夷地看向他,額頭上貼了“重色輕友”四個大字。

向之衡略過這道略帶仇恨的目光,轉身看著窗外,過了會兒說:“晚上天氣挺冷,你多穿幾件衣服。”

“別感冒了啊,別給我回來進行交叉汙染。”

※※※

酒宴過去了兩個小時,上了無數道不知所謂的熱菜之後,終於來了盤接地氣兒的小龍蝦,紅色外殼摻著香辣的湯汁,一剝開,鮮嫩的白色蝦肉還冒著騰騰熱氣。

“這兒的味道還挺好···”童嘉樂戴著手套,兩根手指往蝦頭輕輕一掐,然後三下五數二就將殼輕輕松松剝離下來,“咱們大學後頭原來不是有條美食街嗎?那兒其實也湊合,但是小店每天那麽多人,不知道幹不幹凈···”

晏芝點頭:“我記得,那老板娘還是長沙那邊過來的,手藝也挺好,店名叫什麽···”

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,正準備放棄之時,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:“東陽小龍蝦。”

晏芝一拍桌面,連連點頭:“對對對,東陽小龍蝦!”

眾人都回過頭,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,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,幽幽地轉過身,看見王修遠站在她身後,笑瞇瞇盯著她。

所謂他人的感情之事,旁觀者理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桌上所有人識相地底下腦袋,手上忙著剝蝦,兩只耳朵卻是八卦地豎了起來,唯恐錯過一點熱鬧。

童嘉樂還是仗義,皺著眉看王修遠:“你他媽過來幹嘛?”

“別那麽沖啊,就是過來敘敘舊唄。”他自然地在一旁坐下,雙眼卻盯著晏芝,從來就沒移開過,“咱們幾個都多久沒見了。”

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,濃香四溢的小龍蝦此刻在嘴裏頭都沒了味道,辣氣在胸腔遲遲不散,全身上下的血流都在往腦袋上頭沖。

“之前在大學的時候,我跟晏晏每次就是在那裏吃的夜宵。”王修遠剝完幾只放到她碗裏頭,“你記得不記得?”

晏芝沈下臉:“忘了。”

桌上眾人默契地對視一眼:果然,舊情覆燃的第一步就是溫存過往。

“還有在高三那會兒,你就在我隔壁班,那會兒你···”王修遠開始自顧自陷入回憶,臉上掛著不知所謂的笑容,聽得晏芝直起雞皮疙瘩。

他說這些話時,語氣膩歪地能給榨出油來。

所幸在這時候,晏芝手機響了起來,鈴聲將這詭異的氣氛給劃破,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來往外頭走去,步履匆匆。

“你什麽時候出來啊,我都在門口了。”向之衡不滿地站在酒店樓下,懷裏頭還鉆著一只貓,“知不知道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了?”

“酒店不讓帶寵物進去,你再不過來那小崽子又得抓我了。”

說完,他低頭看著向二寶一只爪子揪著他衣領,怒氣沖沖地擡頭瞪他,戰火一觸即發。

晏芝這才反應過來,擡手看表,發現已經過了十點,又連忙回去跟童嘉樂匆匆道了個別,背上包趕到樓下。

可是在快要出門的時候,王修遠卻追了上來,一把拉住她。他收起原來吊兒郎當的笑容,看起來顯得一本正經。

“晏芝,以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。”

“你···你能···再給我一次機會嗎?”

酒店一到晚上,大堂裏頭就沒有什麽人,忙碌了一天的前臺小姐好奇看著他們,似乎一點點小八卦都能驅散工作的疲勞。

晏芝覺得有點尷尬,將手掙脫開來,義正言辭地搖搖頭:“不能。”

“我男朋友在等我回去。”

說完,她擡手指向門口,向之衡正站在那裏,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們,手裏頭的向二寶也是瞪大眼睛,看著這幅狗血的畫面。

向之衡腦袋其實還沒來得及轉過彎來,一開始還乖巧地沖王修遠點點頭,算是打過招呼。心裏頭卻在納悶:現在服務員打扮都這麽騷包了嗎?時髦得這麽用勁?

等到完完全全了解到底是個什麽情況,他有點驚魂未定地上前拉過晏芝,趕忙往停車場走去,嘴裏頭不停地碎碎念:“我操真他媽驚險,要不是過來接你,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婦兒就成別人家了。”

“別來寒磣我。”晏芝憤憤地將手抽出來,“誰會再跟他一塊兒啊,別膈應人了。”

向之衡側頭問她:“所以他是你前男友?”

她不情願地點點頭,跟當眾揭開黑歷史似的,別過臉去。

他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,一瞬間不知道轉換了多少情緒,有點欲言又止地看著她,目光覆雜。兩人就在大街上杵了一會兒。

就這麽過了半晌,他幽幽吐出一句話,神色遲疑:“你···你的審美,跨度有點大啊。”

晏芝臉色陰沈,接過他手中的貓往前方走去,一聲不吭。

向之衡知道自己戳到她痛處,看著她背影笑了笑,又趕忙轉移話題道:“哎——你明兒個有空嗎?”

“不吃不喝不約,一點兒空沒有。”她賭氣似的說道。

晚上天氣冷得很,一股寒風出來像是帶著小冰粒似的,凍得人臉都僵了幾分,向之衡將外套脫下披到她身上,給她裹緊了些。

“行了咱不鬧了啊。”他一邊將二寶也藏在衣服裏頭,低頭笑道,“我認真的,明天有正事。”

※※※

到了家裏頭,晏芝洗了個熱水澡,吃了頓小龍蝦身上都是味兒。

動物似乎對水流有著特別的感情,向二寶聽到浴室傳來的聲音,兩只爪子就使勁扒拉著門,好幾次還跳起來去抓門把手,可惜身子小夠不到。

她嫌太鬧騰,也怕它把爪子抓傷,幹脆抱了進去。

向之衡本來好好地窩在沙發上打游戲,這會兒側著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口,扯著嗓子道:“你他媽能不能有點性別意識,知不知道它是只公貓?”

浴室裏頭沒有回應。

他不甘心地轉過頭來,看著游戲界面,一想到向二寶還能看人洗澡心裏頭就不平衡,低低地罵了句“操”。

不行,不能輸。

等到晏芝洗完澡出來,拿著吹風機回房間吹頭發之時,向之衡還在盯著屏幕對著守護者一頓暴打,可是也不知怎的,總是時不時朝她那兒看幾眼,操作都連連失誤了許多次。

向二寶把家裏客廳當T臺,在那兒自我欣賞地走著貓步。

他別有深意地看它一眼,二話不說扔下游戲手柄,徑直走到晏芝房間裏頭,向二寶警惕地擡著頭,快要沖進房門之時被向之衡一腳攔在門外。

它不服氣地“喵”了一聲,似乎有什麽預感。

向之衡沖它吹了下口哨,笑得還挺流氓:“別進來啊。”

“少貓不宜。”

說完,直接將門“啪嗒”一聲鎖上,不給它任何得以逆襲反抗的機會。

向二寶在門口焦慮地轉了半天,最後舔舔尾巴,垂著腦袋失望地離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明天不是求婚,誰求婚還帶預告的?這也太沒驚喜感了。

☆、第 25 章

向之衡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,冬至後,白天的時間便縮短了很多。陰沈沈的天空伴著凜冽的寒風,在窗外不停呼嘯拍打著,聽著有些滲人。

這讓他不由得想起高中的時候,那會兒天黑就得起床去上早課,他晚上做完作業就喜歡趴在寢室床上玩游戲,第二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。幸好室友每天拖著拽著把他往教室趕,清醒過來的時候,第一眼看見的往往不是天花板,而是放在桌上的數學書。

一晃眼,從穿著校服的少年便成了每天加班幹活的醫生,頭頂巨大壓力,時不時看著推送消息上各種上班族人士猝死的新聞發愁。

時光飛逝,不變的是他對打游戲的熱愛,幾十年如一日,愛得深沈偉大。

晏芝在旁邊睡得正香,兩人半夜迷迷糊糊搶著被子,也不知哪來這麽大力氣從他手裏奪過,向之衡早上醒來的時候凍得直流鼻涕,還不忘向她投去一道怨恨的目光。

他裹著棉襖下床,打開門之時向二寶也不知從哪裏鉆出來的,直接從高空飛到他頭上,差點沒被砸出腦震蕩。

向之衡一大早起床氣還憋著,罵了一句:“祖宗,咱能消停會兒嗎?”

它睜著眼睛歪頭看他,似乎沒理解。

他嘆了口氣,從廚房櫃子裏頭拿出袋貓糧,往它自己的露天小別墅走去——那是晏芝在淘寶上頭買來的,有好幾平米,連樓梯都有,兩人當初趴在地上組裝了半天。

按照比例來說,那房子起碼比向之衡他們住的要大些,向二寶在同類裏頭堪稱迪拜王子,要不是中途被迫當了太監,估計有不少母貓跟在屁股後頭。

向之衡在它飯碗裏頭倒了點,看著向二寶低頭開始扒拉食物。

寵物都有的吃,他才忽然想起他跟晏芝早飯還沒有著落。又翻了翻冰箱,從最角落出好不容易拿出一包速凍餃子,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年頭,但是有總比沒有好。

他廚藝不精,畢生靈氣都用在了游戲上,煮東西完全憑感覺,自己覺得差不多了就出鍋,還不忘多給晏芝幾個。

向之衡將她那份放到保溫便當盒裏頭。一切準備就緒,他掃視了房子一圈。

不知不覺在這地方住了半年多的時間,屋子不大,七八十平米的經濟房,兩人擠著擠著也都習慣了。

稱不上有多亂,但也挺整潔,除了茶幾上擺滿了的游戲周邊,還有晏芝那邊幾把堆滿衣服的椅子,到底看上去也像個“家”。

就在這時,晏芝揉著眼睛從房間出來,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,看見他一驚:“起那麽早?”

“嗯,被凍醒的。”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來了句,“冬天不蓋被子多冷啊。”

她聞若未聞,進洗手間洗漱,看著鏡子認真地刷著牙,含糊不清道:“要不今年考慮考慮裝幾個暖氣片?最近天氣是挺冷的,我記得幾年前還沒有這麽磨人。”

向之衡倚在門框前看她,沒接茬。

過了許久,他忽然開口:“我覺得應該用不到了。”

“你收拾收拾吧,一會兒出門了。”

晏芝:“去哪兒?”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唄。”他說,“記得把早飯吃了啊。”

晏芝停下了拿著牙刷的手,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,心想這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生活八級殘廢都開始學會拿鍋鏟下廚。

所有驚嘆在餃子入嘴之時化為烏有,表面熱氣騰騰看起來挺好吃,咬下去裏頭還是冰涼的餡,跟她的心一樣,瞬間冰寒。

就知道這人絕對是不靠譜的!

※※※

晏芝出門的時候裹上了黑色羽絨服,帶著毛邊的帽子一戴上,就像只雪地裏的小動物,襯得整張臉又瘦又小,臉被凍得蒼白,但是鼻尖跟臉頰通紅,沒一會兒眼睛就被風吹得直流眼淚。

在樓下等了半天,才看見向之衡優哉游哉地將車停到她身邊。

“上車吧。”他一手撐在座位上,探頭朝她欠揍地一笑。

一路上向之衡什麽都沒跟她解釋,晏芝心裏頭挺納悶:也不知這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,神神秘秘的,大早上那麽冷,一定要這時候把她拉出來。

不過不知道為什麽,她側頭看著向之衡時,總感覺他今天跟平時看上去不太一樣,好像是收起了所有吊兒郎當的表情,眼中只有專註跟認真,側臉線條深邃俊朗,撇去了所有幼稚的氣息。

晏芝忽然覺得他這樣子倒像是個靠譜的男人,能讓人放心依賴著,正正經經過日子。

然而“帥不過三秒”的忠實奉行者向之衡,下一瞬間立馬破功。

“咋?看我長得帥嗎?”

※※※

向之衡是往市中心附近的陸家嘴開去,地處內環馬路也非常擁堵。路上行人多是匆忙趕路的上班族,低頭皺著眉頭看手機,手指頭不停敲著,道路兩邊小吃店正張羅著做生意,蒸籠一掀開,白色軟糯的包子散發著熱氣,一晃眼消失在半空。

她正趴在窗頭看風景,向之衡忽然一拐彎,不知道開到了哪裏,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
晏芝楞了半天,反應過來之時,他已經停下車,拉著她往一棟樓房走去。

濱江大道附近的湯臣住宅區,看上去幢幢都是高樓聳立,高達幾十層的大廈仿似直沖雲霞,周遭沒有什麽人,花園當中的常青樹隨風頷首,沿著一條小徑走到一幢樓下,看著普通的建築外墻,細看卻泛著淡淡的米金色。

晏芝心裏頭感慨:這地方八成是鍍了金的,外環房價都在暴漲,這裏估計得炒到天上去。

向之衡一聲不吭地帶她進電梯,按下十三層,然後不疾不徐地開口:“我猜你一定不喜歡樣板房。”

“開發商自個兒真金白銀裝的,肯定把所有東西都已經給你規規整整放在裏頭,就沒什麽意思了。”

晏芝心跳一頓,猛然側頭拉住他手,差點沒把他嚇一跳。

向之衡:“幹嘛你?我還沒說完呢。”

“我覺得如果是兩個人的家,當然是自己親自布置要更好些。”他接著認真道,“自己花錢找人過來裝修,看著親切點。”

晏芝死死抓著他手,一句話都說不上來,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似一瞬間湧上腦海,沖去了往日的理智跟冷靜,偶爾張開嘴想問些什麽,但是所有話語就像一團棉絮堵在胸口,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。

過了很久之後,她才啞著嗓子開口,聲音陌生得不像是自己。

“為什麽突然買了房子?你都不跟我說一聲的嗎?”

向之衡拉著她手往樓道走去,背影看上去高大沈默,臉上沒什麽表情,以往吊兒郎當的神色盡數收起,堅定而認真。

“這不需要商量。”他沈著聲音說道,“我樂意。”

“我們在一起那天開始,我就把後面所有事情考慮好了。不管是房子的事情還是別的什麽,如果你決定好要在上海一直打拼下去,決定要在這裏紮根···”

向之衡說到這裏,忽然回頭看她:“那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完整的家。”

“每個月不用為了房租發愁,也不用忙著付商用水電費,早高峰不用擠在大馬路上等著。”他手指了下陽臺處,“反正離你上班的地方也就十分鐘路程,對吧?”

屋子裏頭寬敞幹凈,很多家具都沒來得及裝上,看著有點空蕩,但是抵不住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的熱情,角角落落都被照亮,沒有一點塵埃附著。陽臺外頭安了桌椅,幾盆吊籃掛在門欄上。那裏視角很好,可以看見遠處外灘的景色,東方明珠塔高高聳立,直插雲霄,建築有著“大珠小珠落玉盤”的浪漫,跟高樓大廈交相輝映。

晏芝看著窗外景色,發現來到這裏那麽多年,從大學到工作,好像從來沒有機會完完整整地將這個城市的美麗收入眼中。

“反正我已經買了,你別想逃啊。”

向之衡忽然語氣一轉,又變得賴皮起來,威脅似的看著她,一字一頓:“別想給我中途耍賴,就算沒有明文規定法律認同的證件批準,咱倆也是綁一塊兒活著的,你要是敢席卷錢款拍拍屁股走人,我砸鍋賣鐵也要把你揪回來。”

晏芝站在門口,出乎意料的沒有嗆他,只是默默地看著房間裏頭。

到處都是空落落的,就連刷上新漆的墻壁也沒來得及貼上壁紙;新磚不知道塗了幾遍的蠟油,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,襯得明亮幹凈。所有一切都只是張空白的紙,而未來應該有的繽紛色彩,全憑兩人裝點塗抹,布置成一個完整的“家”。

“什麽時候買的?”晏芝忽然輕聲問了一句。

向之衡:“上個月初。”

“那會兒咱倆還沒在一起吧?”

他揚起嘴角:“你知道我活這麽久,全身上下最大的優點是什麽嗎?”

晏芝:“游戲打得好?”

向之衡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,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輕視,心裏頭既是無奈又是好笑。

他擡手不輕不重地掐了她臉一把,字字清晰有力:“我去你的。”

“我幹什麽都有自信。”向之衡得意地看著她,“跟你合租那天開始,我就知道你最後肯定會跟我在一起。”

“我就是有信心,我覺得我一定能把你追到手。”

網上曾經有一句很火的話: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,連以後孩子名字都想好了。

世界上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可以將這種個人主義的自作多情,真正轉換成未來的夢想藍圖。

可是以後的一切,誰知道呢?

作者有話要說: 寫文真好,還可以做夢,魔都湯臣房價大概是十多萬一平,都是大佬們的度假區。

嗯......還有就是這篇要進入尾聲了,本來寫寫就是圖著樂呵,一開始想著抽象派瑪麗蘇文看多了,咱來個現實向的?

要是給大家的生活帶來一點點樂趣,那也沒白忙活了,鳴謝各位每天都抽出那麽些時間來看本萌新的拙劣之作。

☆、尾聲

12月31日晚。

向之衡回了沙發上,還沒來得及拿起游戲手柄,門口又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他臉色一變,又不情願地挪動他的步伐去開門。

“哥,我跟致寧來你這兒玩玩。跨年嘛,想著人多才熱鬧。”王裕朝他憨憨地一笑,從身後拿出幾盒火鍋食料,買的還挺齊全,什麽娃娃菜厚百葉,連帶底料統統都有,“收留咱們一晚上,謝謝啊。”

向之衡勉強地收下東西,扯著嘴角笑笑。

真是,東西來了就行了唄,來什麽人,成天壞事兒!

“放過你哥,行吧?”向之衡給他們拿了拖鞋,往地上一扔,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,“這種日子,我只想跟你嫂嫂單獨過,不太想見著其他人,勞駕你們找其他地方。”

劉致寧在身後“嘖”了一聲,斜著眼睛看他:“師兄這人,不義氣。”

“你想著當初你被趕出家門的時候,要不是王裕收留了你,你早就凍死街頭了。記不記得?就你那天跟女朋友吵架,她氣得把你行李都收拾好扔出來了。”

向之衡本來好好的,聽到這話臉色一變,迅速地看了眼正在廚房忙活的晏芝——幸好,她跟童嘉樂正開心地聊著八卦,什麽都沒聽到。

他松了口氣,膽子大了些:“誰他媽是被趕出來的?我自個兒看不慣她,才氣得離家出走,別瞎說了啊。”

王裕朝他身後大喊:“哎——嫂子剛我師兄說···”

向之衡堵住他嘴:“行行行咱鬧著玩呢,你這人怎麽一點玩笑開不起。”

兩人大大方方進了向之衡家門口,衣服上還帶著點外頭的寒氣,不過被桌上熱氣騰騰的火鍋香味給驅散了許多,劉致寧環視一圈,忽然發現客廳角落堆了幾個行李箱。

她問:“師兄,你們這是要搬家?”

“嗯,在市區買了套房,下次翻翻黃歷挑個吉日就搬過去了,這兒的房租那麽坑人,水電費還貴的要死,誰愛住誰住吧。”向之衡拿起手柄繼續玩,漫不經心地說道。

“房”這個字深深地挑動著王裕跟劉致寧衰弱的神經。尋常人預支了大部分精力,在年輕時候省吃儉用只為了湊個首付,結果剩下時間還得繼續努力工作還房貸,成為“房奴狗”的忠實奉行者,庸庸碌碌大半輩子。

他們眼皮跳了跳,湊過去問:“師兄,你看你還缺女朋友嗎?”

晏芝端著飯菜走出來之時,看見沙發上已經坐了好些人,她笑道:“你們快點過來吃吧,剛從外頭回來挺冷的吧,我下去倒垃圾的時候還有雨夾雪。”

向之衡坐在位子上,不疾不徐喝了口湯,香醇濃郁的口感瞬間蔓延開來,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,說:“該,凍不死他們的。”

本來他都計劃好怎麽度過這浪漫的一晚,結果幾個無恥之徒非常厚臉皮地過來,無情地破壞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二人世界。

桌上正中央擺著個火鍋,各種食材都一骨碌倒了進去,肉丸跟蔬菜都縮在角落,隨著底下上來的氣泡輕微起伏著,各種精華都濃縮在了鮮嫩湯汁中,被寒冷壓制著的食欲瞬間能被勾起來。

王裕擦擦嘴,滿不在乎地拿起一碗果汁對著向之衡說:“師兄,這段日子我得跟你道個謝,感謝您老人家每天不辭辛勞地照顧,我才沒至於被主任趕出醫院。”

他眼皮都沒擡:“得了,平時有點眼力見兒,少在我面前晃悠就行。”

話剛說完,晏芝朝他後腦勺來了一下,她沒好氣白他一眼,小聲道:“怎麽跟人家說話呢你?”

向之衡側頭看著她,到嘴的抱怨只得咽了下去,許久“乖巧”地一點頭,雖然帶著幾分被迫的意思,但還是勉強跟王裕碰了個杯。

劉致寧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幾聲,沖晏芝說:“哎——你看他在你面前多能裝,平時在醫院的時候簡直就是橫行霸道,有時候還兇得要死。”

“我頭次過來還是實習生,被師兄劈頭蓋臉罵了一頓,那時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沖擊,想著社會真是險惡,一個沒留神兒就得挨罵。”

晏芝跟著一打金針菇較勁,拿著筷子一分為二,蘸了蘸醬,一口塞進嘴裏頭含糊不清道:“是挺能裝,簡直是我見過最會演的,這人八成是有重度精分。頭次見面我真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,結果沒幾天就露狐貍尾巴,成天抱著個電視睡覺,真服。”

向之衡:“幾個意思?我不抱著電視睡覺,難不成還抱著你睡覺?沒見面幾天呢,進度未免太快了點。”

眾人朝他扔了幾個雞蛋,嫌棄之意溢於言表:“閉嘴,吃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開始秀恩愛,能考慮下咱們幾個的感受嗎?”

向之衡後來又被砸了幾片菜葉子,稍微收斂了點。

男女之間可能從猿人時期開始就隔了道不可逾越的鴻溝,晏芝她們幾個吃完飯就笑嘻嘻地在電視機前看著跨年演唱會,熱絡地討論出場明星的各種八卦。向之衡豎著耳朵偷聽了幾句,結果連人名都不知道幾個。

向二寶估計也是受夠了女人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,夾著尾巴逃到飯桌上尋個清靜,非常勉強地窩在向之衡褲腿上蹭著熱氣。

向之衡托著下巴側頭看了晏芝半天,回頭深深嘆了口氣:“王裕你說說吧,現在的女生怎麽就那麽不切實際,成天對著男明星不要臉地犯花癡,人家認識她嗎,一輩子連只手都不一定能摸著,圖什麽?”

他說到這,頓了頓,似乎是想起了什麽,咬牙切齒道:“一口一個老公叫的還那麽歡,怎麽沒聽見對我來兩句?手機屏幕還是人家寫真,我真受不了——哦,家裏有個又好看又溫柔還賢惠的男人放著不要,每天對著一小白臉傻笑,這麽大人了跟個小學生似的。”

王裕還一頭埋在火鍋裏頭吃得歡,聽聞這話驚訝地張大嘴,不可置信地看向晏芝:“看不出來啊,平常挺利落一人,還追星?”

向之衡冷哼一聲:“還說我精分呢,自個兒才是重度人格分裂。不信你下次微信call她,看看那幾張表情包,十張能有八張是人家照片。”

王裕扯了扯嘴角,看著向之衡陷入沈思,心想要是這麽說的話,那兩人還真挺般配的,都有一顆學齡前兒童的心。

時間一晃兒過去,大家都喝了不少酒,幾個信誓旦旦說要在十二點倒數的梁山好漢們,此刻統統都已經閉上眼睛,躺在地鋪上不省人事。

跨越新年是一種儀式感,具象化起來不過就是跟著電視機上的主持人倒數幾秒,然後跟著嗨一會兒,接著面無表情打著哈欠回到床上睡覺。第二天醒來早就把昨兒個制定的新年計劃放到九霄雲外,繼續過著平淡的生活,跟往常毫無區別,唯一不一樣的好像只有幾秒鐘的時間,帶著滿滿正能量還有對未來的希望。

十二點一過,被生活打回原形,該喪的喪,該哭的哭。

新年計劃?改變自我?不存在的,大家都是跟個風湊熱鬧,最後還是要忙著過日子。

再說這年頭,就連十二點放鞭炮煙花都成了奢侈——街道辦事處嚴厲譴責在市區放鞭炮的行為,為了居民人身和財產安全,把這唯一的年味兒給抹了去,雖然可惜,但也無可指摘。

等到幾人喝醉的喝醉,睡著的睡著,晏芝還是挺著身板看電視,手裏頭捧著上午從超市買來的紅提子,一口一個,邊吃邊看,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。

向之衡也沒能倒下來,晃晃悠悠地坐到她旁邊,臉上有點微醺的紅暈,歪著腦袋靠在她身上。

晏芝有點嫌棄地推開:“壓著我頭發了···你怎麽這麽重?”

向之衡一臉恍惚,估計也是喝了不少酒,雙眼朦朧迷茫,身子軟綿綿的,一推就倒,又被她一把拉起來。

“不能喝就別喝唄,逞什麽能?”晏芝吃著提子,讓他靠在墊子上睡,不動聲色地繼續看電視。

向之衡睜開眼睛看天花板,感覺腦子天旋地轉,氣息極弱:“沒逞能···”

晏芝:“回房間睡吧,一會兒該感冒了。”

“···不想回去。”

他瞇著眼睛,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之時就甩甩頭,後來估計覺得這不是辦法,又“騰”地坐起來,迷茫地看著晏芝:“倒數沒?”

她盯著屏幕說:“快了,還有一分鐘。”

向之衡撐著個腦袋,勉強點了兩下,意識都變得不太清醒:“還有啊···我忘記跟你說件事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···新年快樂。”

晏芝臉上露出哭笑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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